日本式通货紧缩降临中国了？

英文《韩国先驱报》发表日本前副财务大臣、哥伦比亚大学国际与公共事务学院教授伊藤隆敏（Takatoshi Ito）的文章说，最近来自中国的经济新闻引发了1991-92年日本房地产泡沫破灭时那种无助、沉沦的感觉。

这些都不是孤立的事件。房地产泡沫破裂对增长的影响是可怕的。从1970年代中期到1980年代，日本的GDP年增长率平均为4-5%。房地产泡沫破裂后，这一比率降至0-2%。时至今日，日本经济仍未恢复泡沫前的活力。

中国已经经历了急剧的增长放缓。今年第二季度GDP仅增长0.8%，而第一季度为2.2%。通胀下降——上个月消费者价格指数比去年同期下降0.3%，进一步使前景黯淡，因为它表明可能出现通货紧缩。

这部分是中美脱钩的结果，但也是对中国反间谍法的反应。根据该法，外国企业因在世界其他地方都很正常的活动而被起诉。例如，制药商安斯泰来（Astellas）的一名日本雇员正是根据该法律于3月被拘留，至今尚未获释。外国公司发现越来越难以招聘愿意在中国工作的员工。

北京最近宣布不再披露青年失业数据，表明中国年轻人的失业率确实很糟糕。失业率和就业不足增加，这只意味着一件事：整体经济正在迅速疲软。官方数据显示，中国人口去年开始萎缩。日本的前车之鉴能够证明，劳动年龄人口萎缩引发了强大的社会和财政压力，尤其是养老金成本膨胀，以及包括医疗和长期护理在内，劳动密集型产业的工人短缺。鉴于数十年的控制生育政策，中国将面临比日本快得多的人口转型。

中国特有的两个因素将影响任何经济危机的展开方式。首先，由于很大一部分房地产投资是通过所谓的地方政府融资平台进行的，该行业的表现直接影响公共资产负债。去年年底，地方政府融资平台持有的债务估计达到57万亿元人民币（7.8万亿美元），占到了GDP的42%。

如果房地产泡沫破裂，地方政府将面临严重的债务问题，甚至可能违约，会对国内和国际投资者造成沉重打击。为了帮助降低风险，中央政府已授权地方政府发行自己的债券，用其收入偿还地方政府融资平台债务。但这最终只是用一种形式的债务代替另一种形式的债务。

中国独有的第二个因素是，其最大的四家银行都是国有银行，因此中央银行和政府总是可以介入，提供所需的资本并避免银行危机。所以在中国，只有20%的不良贷款（NPL）是银行风险管理失败的结果，其余的则是由政府指导或发放给陷入困境的国有企业（SOE）的贷款。因此，任何救助最终都只是政府对其指示的贷款担责。

如果房地产泡沫破裂，中国的银行和政府必须避免日本三十年前所犯的错误。首先，充分、及时地披露不良贷款至关重要。中国的银行绝不能向资不抵债的“僵尸”借款人提供新贷款，让他们看起来健康。但在需要注资的地方，必须迅速投入资金。

同样，中国政府应该采取措施，阻止国有企业和房地产公司的长盛不衰化，并确保银行和地方政府融资平台进行债务重组，必要时给予注资支持。还应该容许地方政府提高税收，利用增加的收入来偿还债务。如果中国不能解决经济中积累的风险，日本式的停滞和通货紧缩时期将不可避免。而这一次，整个世界都将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