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 | 在阿富汗滥杀无辜，澳大利亚连赔偿都“赖账”

资料图：本·罗伯特-史密斯（图源：《卫报》）

曾经的澳大利亚“战争英雄”如今跌下“神坛”。据《华盛顿邮报》日前报道，前特种兵本·罗伯特-史密斯在起诉三家澳媒对其诽谤的官司中败诉。本·罗伯特-史密斯曾获得“维多利亚十字勋章”，这是澳大利亚军人所能获得的最高荣誉，他被澳媒发现在阿富汗战争中滥杀无辜，而法院则认定媒体曝光的大多数内容能够被证实。

根据澳媒的报道，本·罗伯特-史密斯犯下的罪行包括：将一名手无寸铁的人踢下悬崖并命令士兵将其射杀；强迫一名新被部署且缺乏经验的特种兵处决一名手无寸铁的阿富汗老人，这是对新兵的“流血”考验；用机枪射杀一名装有假肢的人，并将假肢带回澳大利亚，鼓励其他士兵将之用作啤酒杯；霸凌另一名士兵……

当过去的罪恶被公之于众，本·罗伯特-史密斯并没有打算对此负责。自2018年他的罪行被报道以来，他便声称这些指控纯属诽谤，即便这次败诉，据英国《卫报》6月2日报道，他的律师仍在“研究与上诉有关的问题”。

这名“战争英雄”逃避罪行的反应，就像是澳大利亚政府的一面镜子。澳军在阿富汗的累累罪行可谓铁证如山，而面对赔偿问题，澳大利亚政府却是不愿负责。

2020年11月，澳大利亚国防军发布“布雷顿报告”，揭开了澳大利亚军队在阿富汗战争中所作所为的真相，一时间震惊世界。这份报告表明，2005年至2016年期间，25名现役或退役澳大利亚特种空勤团士兵非法杀害了39名阿富汗平民和囚犯。 据英国广播公司（BBC）2020年报道，低阶士兵被要求射杀囚犯，以此实现他们在阿富汗的“首杀”，这种做法被称为“流血”考验；为掩盖罪行，澳大利亚士兵会将武器等物品放置在尸体附近。

更多罪恶被不断揭露。澳大利亚《月刊》2021年报道称，自“布雷顿报告”发布以来，阿富汗独立人权委员会乌鲁兹甘办公室已经收到了38起杀戮和虐待指控，总共有122人死亡，其中包括28名妇女和儿童，另有40人受伤。其中20到25起是此前未被记录的全新案件。

2012年，一名叫拉莱的阿富汗农民在家中泡茶时，听见了直升机的声音。不久四名士兵冲进他的房子，其中三名是澳大利亚士兵，拉莱举起双手示意自己并无威胁，但他的胳膊立即遭到射击，随后一名士兵用枪托砸断了他的鼻子和两颗牙齿，从这以后拉莱便无法再用嘴的右边咀嚼食物。当时士兵还放出一条军犬，军犬扑上他的胸口并撕咬他的肩膀。幸运的是，他的一名亲戚正和澳大利亚军队一同行动，指认他不是塔利班，他才得以幸存。在送医治疗后，他身上共有“72或73处伤口”。他对医生说，想要向澳大利亚士兵提起诉讼，医生对他表示同情，但告诉他“算了”，“就算你是警察局长，也没人会听你说，而你只是普通人”。当他回到村里，许多村民对他说，“我们不敢相信你还活着。因为当澳大利亚人抓住你时，你永远不会活着回来。”

类似的案例可谓数不胜数，但罪行被揭露后，澳大利亚又做了些什么来补偿这些受害者呢？

据美国《外交官》杂志2021年4月报道，时任澳大利亚总理莫里森拒绝了向受害者提供赔偿的建议，而时任国防部长彼得·达顿则宣布他不会撤销授予澳大利亚特别任务行动组（SOTG）成员的表彰。有记者认为，这表明澳大利亚政府正“优先考虑肇事者的福祉，而不是受害者的利益”。一名阿富汗部族长老表示，他不相信澳大利亚真的会根据“布雷顿报告”帮助受害者，其次，“布雷顿报告”调查的罪行只是澳军所犯罪行的极小一部分，因此澳大利亚也不可能补偿所有人。

后来的事态发展被这名长老不幸言中。即便澳大利亚表态要做出赔偿，但顶多也就是说说而已。

2021年7月，澳国防部承诺将在年底之前就支付阿富汗战争受害者赔偿金一事做出初步决定。然而到了2021年底，这事却没了下文。沉寂了将近一年后，2022年12月，据《卫报》报道，澳大利亚副总理兼国防部长理查德·马尔斯在研究赔偿问题。截至目前，半年时间过去了，仍然没有研究出结果。

当地时间6月4日，据《卫报》报道，马尔斯再次表示要补偿受害者家属，但官员们警告赔偿问题具有复杂性。澳大利亚国际司法中心法律宣传主任菲奥娜·尼尔森表示，在政府对“布雷顿报告”的回应中，赔偿问题是一个明显弱点，“我们在这个问题上没有任何进展”。

从报告发布以来，已经过去两年半，再怎么复杂的问题也该有个说法，但对于澳大利亚政府而言，这似乎成了一道世纪难题，更别提不断出现的新案件了。澳大利亚政府一拖再拖的“老赖”行为，证明了其不愿对战争罪行负责的真实态度。

澳大利亚政府显然还对一个重要层面缺乏关注，是谁授权这些士兵如此胆大妄为？是谁掩盖了罪行？是否有高层官员参与其中？本国士兵犯下如此骇人听闻的罪行，高层官员竟能心安理得“隐身”，这显然也是不愿担责的体现。《悉尼先驱晨报》6月1日报道称，确保部队行为得体是国家级别指挥官的责任，对高级别指挥官的追责可能需要海牙国际法庭展开调查。

更糟糕的是，澳大利亚不是唯一在阿富汗战争中滥杀平民的西方国家，BBC在2020年的报道中承认，英国未能全面调查英国特种部队滥杀无辜的可靠证据。澳大利亚也不是唯一一个在赔偿问责方面欠账的西方国家。据美国公共广播公司4月报道，曾担任美国副国家安全顾问的道格拉斯·卢特表示，“有时我们会说，‘不是我们干的’或‘对不起，这是一个错误’，但我们从未追究任何人的责任”。2021年8月底，美军在喀布尔发动的由无人机对一辆汽车的致命袭击造成10名平民死亡，其中包括7名儿童，最小的遇难者只有2岁。11月，美国调查认为此事系无心之过，没有人要为这个错误负责。今年5月，美国调查网站“拦截”报道称，虽然美国公开承诺要给遇难者家属慰问金，时至今日，美国仍在拖欠。

美英澳在阿富汗的骇人暴行，过去被一再掩盖，而即便如今终于被曝光，受害者得到的却往往不是赔偿和正义，而是美英澳政客的作秀表演、敷衍推责。美英澳在阿富汗欠下的人权“血债”是时候偿还了。

（文/何所忆）